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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1978年）

两千多年来，人们都以鸿沟来比喻那些不可逾越的事物，就连象棋棋盘上也标有“楚河”（即鸿沟）字样。其实，鸿沟并非不可逾越。最近笔者就越了好几趟。

鸿沟是条“7”字形的大沟。它从河南荥阳起，向东经开封，把黄河与当时的济水、汴水相连；向南利用当时的沙水上游，经淮阳，把黄河与颍水、淮河相连。鸿沟从黄河引水的地方。也可以说是“7”字的转折点，就在今天河南荥阳一带。我在今年4月，来到了荥阳。并沿鸿沟走了一阵，方知鸿沟不深也不宽。没有水的地方，我们骑自行车跑过去；

有水的地方，浅的我们就赤脚趟过去，深的我们就从桥上走过去。据介绍的同志说，没有一处会因河面太宽，不便架桥，而需要乘船。

今天的鸿沟，几经沧桑，挡不住人们的去路，过去的鸿沟怎样呢？是不是不可逾越呢？过去的鸿沟无疑是有水的，决不会像今天那样交通方便。但是，就是在项羽与刘邦以鸿为界，平分天下的时候，恐怕鸿沟也不是那么难以越过的。要不，刘邦怎么能够在以鸿沟为界的协议墨迹未干的情况下，听了张良与陈平的献策，便很快越过鸿沟，挥戈东进，追击楚军呢？楚霸王之所以跑到乌江自刎，还不是因为汉军大踏步越过鸿沟了么？

楚汉以鸿沟为界，是在鸿沟开凿后一百多年的事，这是项羽的一厢情意。其实，开凿鸿沟的本意，有半点挡住人们去路的用心，相反的，倒是为了方便交通，开凿鸿沟是从魏惠王十年（公元前361年）开始的。战国时魏国很富强。今天山西南部、河南北部、东部、中部，都是魏国的领土。魏惠王时，为了进一步控制中原，想把国都迁到中原。要迁都，给要交通先行不可，他们为解决运兵。运粮问题，前前后后用了十多年，挖出了空前规模的大运河。后人把它称为大鸿沟，而在当时是空前规模的大运河。它构成了以人工运河一一鸿沟为“干”，以自然河流——淮、泗为“支”的水系。由于鸿沟的沟通作用，在鸿沟水系的干、支流沿岸出现了不少经济都市。像笔者所到的荥阳，就是秦汉时代的屯粮重地。还有鸿沟人颍的陈（今淮阳），它西通韩都，南控楚都。陈胜、吴广的农民起义军，也曾以陈为都城，利用鸿沟水道运兵运粮。《世纪·河渠书》上说：“荥阳下引河东南为鸿沟，以通宋、郑、陈、蔡、曹、卫，与济、汝、淮、泗会。”《禹贡》是魏惠王写的。书里面反映了他们要利用鸿沟统一中国的强烈愿望，事实上这条沟在统一中国方面也起了一定作用。

地球上的鸿沟是不可逾越的，并且已经逾越了。地球与月球的鸿沟也不是不可逾越的，如果说嫦娥奔月是神话，那么飞船等月则是事实。将来，将牛郎和织女隔开的那条特大鸿沟——银河，想来也有被逾越的一天。我们既要看到鸿沟——银河，想来也有被逾越的一天。我们既要看到鸿沟有隔断交通的一面，更要看到它有沟通的一面。不可逾越是想对的，暂时的，可以逾越是绝对的，是可以创造条件实现的。科学无禁区，征途无鸿沟。进去一定要打开，鸿沟一定要逾越。这才是唯物主义者应有的战斗精神。

原载《解放日报》1978年6月26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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